精神病患者死在床上,唯一的目击者是个木偶

2021-4-11 来源:不详 浏览次数:

*刊发的都是基于真实改编的故事

是医生穆戈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她在一家精神病院工作时的遭遇。希望能打破患者被妖魔化的固有形象,让大众了解、正视精神疾病。

大家好,我是脸叔。今天是万恶的周一,也是苍衣社的更新日,你们后台催更最多的穆鸽闭关大半个月,今天终于交了篇惊艳的故事。每次收穆鸽的稿子,我都像拆礼物一样高兴,不知道她这次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希望穆戈今天的故事,能缓解你的周一综合症。郑重提示,本篇文章质优量足,连更两天,双倍快乐,绝对过瘾。这是疯人说的第13篇故事本期病症:恋物癖

时间:年

地点:上海

人物:穆戈,吴向秋,小刻

全文字,阅读约需15分钟

早上,跟着主任查最后一个重症病房,进门,入眼的先是床上的一只木偶,短发,红衣,大眼,做工精致,有半身高。木偶靠墙坐在那,面朝门口,像在替她的主人迎接我们。主任朝着木偶笑笑:“早上好。”木偶自然没有回应他,我也朝着木偶道了声好。床上的人缓缓起身,把那半人高的木偶抱在怀里,木偶的颜色鲜艳,和他病服的苍白形成对比。木偶情态饱满,而他毫无情绪,我会有种奇异的感觉,他把自己身上的颜色和生命力,全都让渡给木偶了。主任照例询问,他照例沉默,只有木偶笑得开怀。这名患者叫吴向秋,重度抑郁,职业是名木偶师。他不隶属于任何木偶戏班底,进医院前一直在街头行艺。他的病症程度还够不上住重症病房,但因为他无法与他的木偶分离,而他那木偶的形态、体积和颜色都过于惹眼,如果和其他患者同住,会引起他们的激惹情绪,所以安排了一个隔离间给他。安全起见,患者一般都不能拥有私人物品,本来主治医生想强行分离吴向秋的木偶,但一直没反应的吴向秋忽然疯了似地抢回来,目光极其凝重可怕。他父母也吓了一跳,商量过后,主任认为木偶是他重要的心理依恋物,强行剥离不利于他的抑郁恢复,同意开一个单间给他。父母显然有些失望,他们很厌恶儿子怀里那只木偶,但也没说什么,直接预付了一整年的单人间房费。他住进来快满一个月了,几乎每天都是如此,查房时鲜有反应,就兀自抱着木偶。主任问完便离开了,我留了下来,这是主任同意的,我每天可以陪他一小时。我从口袋里拿出十多根细线,递给他,他一言不发地绕去了木偶身上。我第一次拿这些细线给他时,还挺尴尬的。他没有收,只是看着我,我解释道:“大概拿了几根,不知道你能不能用来操作木偶。”他的木偶在被允许带入病房前,安全检查不过关,木偶身体里有制作用的钉子、铁片和螺丝等,严重违规了,主任再三评估后,认为以吴向秋对木偶的感情特殊,不会拆毁木偶去碰这些东西,才允许她进屋。但最后还是强行拆掉了木偶手上两根细长的操作铁扦,于是这木偶只成了摆设,他无法拿她表演了。我跟主任申请,能否在我看着的情况下,给他一些细线玩一阵,离开时我再取走,这可能对他的抑郁有帮助。等后来申请被批准了,我这才拿给他。吴向秋沉默许久,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我的是杖头木偶,不是提线木偶,不用线。”我有点尴尬,悻悻地收回细线:“……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沉默延续了一阵,他忽然朝我伸手,我一愣,把细线给他,他没让我的好意落空。他慢条斯理地缕着线,系在木偶的手上。他一边系一边说:“就算是提线木偶,线也是制作时就穿好的,位置和比例都有门道,是跟机关对应的,打孔穿针,也没工具,直接这样系是不行的。你这种线也不行,线的数量不够,要16根以上,我的木偶大小,起码要25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我惭笑道:“数量我下回知道了,不过工具什么的,都申请不到,操作架我也申请过,行不通……提线木偶你也会啊。”吴向秋挑了一些线,潦草地系在木偶身上,我这才发现,他的木偶是没有脚的,杖头木偶都没有脚。后来我才知道,提线木偶,是木偶在地上,被很多线束缚和吊着,人在高位操纵,而杖头木偶,是木偶在空中,由铁扦支撑着,人在下位托举,不需要线去束缚。没有操作架,吴向秋将线的另一端系到了手指上:“会,以前玩过。”他站起身,动作有点慢,这是抑郁病人的典型状态。摆好姿势,他用那临时绑的十几根线,小小地演了一下。一进入表演状态,吴向秋的滞缓就消失了。他提着木偶跳了一段,击掌,伸手,舞摆,喝酒,哪怕线绑得潦草,还是能看出利落灵活,果然是手艺人。我鼓了掌,他停了下来,似是挺久没表演了,有些许恍惚:“我这杖头木偶比较大,不适合做提线,会显得笨拙。”我说:“是吗?我没看出来。不过刚刚那套花腔,好像跟你的木偶形象不大称?”一般木偶戏的穿着都比较传统国风化,吴向秋的木偶,很明显是个现代人。传统的木偶服饰吴向秋喘息着:“嗯,刚刚耍的,是偏戏曲向的,是传统的木偶戏走式,我不怎么玩这个。”我问他:“那你玩什么?”吴向秋沉默片刻,将木偶身上的线解了,只留下四根。这四根线系的位置本来是两根铁扦。我明白,他打算暂时用线代替铁扦,表演杖头木偶。他将木偶从地上举起来,高过他,左手操纵着木偶底下看不见的木杖,让她的头灵活地动,右手则抖着那四根代替了铁扦的线,操纵她的手。木偶一袭红裙,黑短发厚重内敛,被他举在高空,头部奇异地四方摆动,带动身子,像蛇一样匍匐游行,行动规律奇诡。他唱起了边缘歌曲的腔,木偶在他的调子里恣意又诡异地舞动,忽然停住,木偶的动作变得极慢,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了,颤栗挣扎着,双手想去脖颈处解放自己。但用线操作达不到铁扦的灵活,于是只能吊着手一下下甩起来拍打,时快时慢,嘴上的机关时笑时哭。我看呆了,他高举着木偶,走遍了隔离室的每个角落,我都靠墙贴着了。他停下,喘息着,双目失神,我有点被冲击到:“这是……”“爱丽丝的噩梦。”我:“你取的名字?”吴向秋:“嗯。”这只木偶是吴向秋自己做的,舞也是自己编的,讲一个梦境,故事走向不按逻辑,行为轨迹也大开大合,和传统木偶戏的工艺和走式都大为不同。他用后现代的理念做木偶戏,比较小众,难怪没有木偶戏班底要他。目前的木偶戏班底,大都继承了传统的国风艺术,他们觉得他有碍风俗,有一位和他同样年轻却已经上过春晚的木偶师对他说过,发展是传承之后的事情,现在木偶师要做的,是把这门手艺先拿下来,而不是走些哗众取宠的歪路子。我们并没有聊多少,但他的心境,已经透过这场表演传达给我了。之后,我经常会拿着细线来找他,看他玩一小时,然后把线还给我,又抱着木偶坐回床上,一言不发。今天也一样,主任走后,我把线给他,他却没有接。他不想做提线,直接将木偶举起,只用她身下的木杖来表演杖头木偶,于是只见她的头部和身体在动,双手既没有铁扦支撑,也没有细线吊着,和身体动作脱节了,断臂一般。但我看着,没了线的木偶,却更自由了。当木偶在地上时,我的注意力放在吴向秋身上,看他是如何摆弄密密麻麻的线来操纵,而当木偶脱离了线被举起后,我的注意被木偶吸引,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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