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接我出精神病院的
2021-6-30 来源:不详 浏览次数:次白癜风专科医院怎么样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130820/4240392.html
风过无恒
第二集
01
那一瞬,我甚至有些痛快的想,为了其他女人,江漠把自己的孩子弄丢了。
然而,很快医生告诉我,那不是婴儿。
而是我的子宫。
重度击打和发炎导致子宫脱垂。
我没有哭,我笑了:
爱得太深,错得太离谱,连老天爷都在惩罚我……
脱垂的子宫做了手术切除掉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没了子宫是什么心态。
我人虽然还活着。
但,那只是我的躯壳。
医院住了两年。
浑浑噩噩的。
两年来,我就最初见过江熠一次,后来他再也没来过。
至于江漠……
像我这种杀掉他心上人的凶手,他怎会来看我?他留下的不过是叮嘱院方“好好照料”。
我倒是经常看见他,有时在报纸的财经版,有时在娱乐版。
江漠是个经商天才,江氏到他手上后,一直呈如日中天的势头,股票一涨再涨,感情生活更是丰富多彩。
女朋友有流量小花,也有知名网红。
至于我,早成过去式。
我偶尔会想,当日,我和他住的别墅,应该已经人去楼空,又或者,有了新的主人。
在这两年,我自杀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淡。
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那天莫月死的场景。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去酒吧的那一场车祸,死的就是我了。
江漠,江熠,莫月,我。
似乎有一根线把我们紧紧捆绑。
有时候和病友蹲在走廊尽头,一蹲就是一天,他说我和他一样,是石头;有的时候听病友侃侃而谈,他说人是细胞,寄生在巨大的生命体上;有时候看着病友自言自语,从早到晚表演双重人格;还有的时候,我也会看书……
生命就那么一回事。
活或者死,其实根本不重要……
我爸和张薇薇自然也没来看过我,我是杀他们女儿的凶手,能让我活着,已是最大恩典。
只不知,莫家的企业,我爸会如何想?
我爸只有两个女儿,从前我和江漠好的时候,他曾说迟早要把公司交给江漠,如今……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个让我堕入深渊的夜,到底是谁?抓到凶手了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直到有天,医生拿来一堆测试题让我做。
02
软禁在精神病院受罚这件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不清楚。
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我明明听说要让我在这里里面住一辈子。
那天,当我做完测试题,当医生说我精神已经正常,可以出院的时候,我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你还想一辈子住这里不成?”白大褂抬头,笑着看我,手上夹着支圆珠笔,笔帽朝下,咄咄咄的一开一关,“你究竟有没有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觉得……还好。”我犹豫了一下,想着两年与世隔绝,再出去,不一定能适应,我有些怕,“似乎,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人的心理很奇怪,我后来才知,那时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像人质对绑架犯产生依赖心理。
“我们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慈善机构。”白大褂说,“你要再想住,得花钱,价格不便宜。”
我“喔”了一声,问:“江漠只给了两年的钱,对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点奇怪,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顶假发丢给我,栗色的大波浪,很长。
“私人送给你的。”他说,“那件事。”
我摸了摸头顶的防水创可贴,道了声“谢谢”,再把假发戴在头上。
齐腰的长发,比我从前的头发还长。
一年前,一场意外让我失去所有头发,脑袋顶上有个洞,一个创可贴……
其实我不在意。
无论是皮囊,还是灵魂。
出精神病院的那天,我穿着进来那日的裙子。
裙子早已洗过。
只差别是,从前很合身的衣服,如今空荡荡挂在身上,像一个布袋子。
不过两年,从前也算凹凸有致的身材,如今像一块木板……
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发痛。
03
我朝周围看了看,这里是城郊,两侧是农田,前方右侧是公交站台。
无论如何,我得先回到城市,找份工作,找个住的地方,可我看着公交车站,竟有些怯意。
说出来不怕人笑,我长这么大,根本没坐过公交车。听说上面没有售票员,都是自动投币,后来在报纸上看见,我市所有公交车售票系统再次升级,可以用手机支付。
手机支付?我进去的时候还没这个东西。
公交车呼啸而来,停在公交车站,三五个人下车,我长吸了一口气,一手按住头上假发,朝公交车奔去。
司机专门等了我一下。
待我上车,他指了指自动投币箱,我看见上面写着2元,忙拿出钱包。
钱包里一小叠整整齐齐的元,没有零钱,还是当初进院时的模样。
我拿出,犹豫了一下,转身想找人换零钱。
若换做从前,区区块钱,我还真看不上眼。
可如今,我一个没工作,没家庭,没靠山的女人,还真不敢块钱买一张车票后,余下的钱做小费。
“麻烦,能帮我换一下零钱吗?”我拿着元,朝最近的人走去。
“没有!”那人拒绝,厌恶的把头转向窗外。
我再朝第二人求助,依然被拒,连续好几个人后,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这女人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我看着她走出来的。”
“我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肯定是个疯子!”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把怀里孩子抱更紧,有人直接朝司机喊:“师傅,停车!把这个神经病赶下车!”
“万一她在车上发疯怎么办?”
“对,万一她咬人,我们这一车人怎么办?你得对我们负责。”……
我愣在原地,手上拿着百元钞票,看着这些陌生而满脸厌恶的脸。
漠然。
04
委屈铺天盖地,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神经病……”
这时,公交车一个急刹,我晃了一下,没抓住扶手,跌倒在地。
站起身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交车前,直接把路拦了。
司机在驾驶座破口大骂,但随即住口,估计是看到车标了。
男人沉着脸从驾驶座走出来,使劲拍打公交车车门。
是江熠?他来做什么?!
公交车门吱嘎一声开了,江熠登上车,他看了看我手上的钱,看了我脸上的泪痕,脸色更沉。
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块,丢进投币箱,随即大步朝我走来。
全车没人说话。
“抱歉,我来晚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之前所有委屈与心酸,这一刻化作更汹涌的眼泪,我哽咽:“阿熠哥哥……”
他拍了拍我的肩,掌心在我脸上轻擦,拭去泪痕,拉着我下了车。
我很快坐到他车上。
江熠俯身,拉过我右侧安全带。
忽如其来的呼吸,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虽从小一起长大,终究男女有别,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咔”的一声,安全带插入插销。
他坐直身体,停车档换成前进档,双手掌在方向盘上,缓缓踩下油门。
温润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听说你要出来了,怕你不适应外面生活,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路上堵,晚来了几分钟,看到你上车赶紧追上来。”
他顿了顿,道,“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等出了这地儿,谁也不知道你有这么一段。”
我点头,小声:“我还好。”
照道理来说,这个男人才应该是最恨我的人,然,当日劝张薇薇别打了的人是他,到精神病院给我上药的是他,如今,接我的也是他。
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他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05
过了一会儿,我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我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转头看我一眼,神情有些莫名。
为什么所有人视我为洪水猛兽,你依然愿意温柔以待?
为什么要对一个被认定是凶手的女人如此?仅仅因为小时候那一点点情分?
“那件事是意外。”江熠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不相关的人,不相关的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相信……
在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好一个人变成残缺之躯后,给我说相信?
“为什么?”我再次喃喃开口。
江熠没回答我这句为什么,只专心开车。
“往后有什么打算?”他再次问,很随意的语气。
“得先找个工作,我卡上应该还有些钱,总不能坐吃山空。”我看着窗外,许多田地已被围起,这里很快将成为城市的一部分,矗立起高楼大厦。
“有想法吗?我可以替你安排。”依旧是很随意的语气。
这个城市,江家作为数一数二的豪门,江熠的资源虽不如江漠,却也是其他人无法撼动的存在。
更何况,他在“脑外”这个领域,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处于金字塔尖的存在。
他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抽屉拿出充电线递给我,同时递给我的,还有一张未开封的手机卡。
我毫不犹豫取出旧卡,丢进垃圾栏,再换上新卡,连上车载USB,几分钟后开机。
各类APP疯狂更新。
“你之前做婚纱设计,以后还打算从事这行吗?”他目视前方,语速徐徐,“又或者,太久没工作,先选个高校进修,了解下当前趋势?我记得你说过想读研,若有看上的学校,给我说一声。”
我尚未想那么多,只“嗯”了一声,等APP更新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查卡上还有多少钱。
从前还是莫家小姐的时候,我的卡是不限额的,后来和江漠在一起,他不喜欢我用娘家的钱,说我的开销由他支付,于是重新给我办了卡,也是不限额。
如今,身为莫家小姐的卡冻结了,作为江漠夫人的卡显示一切正常。
只是,那张卡我是不敢再用了。
06
医院住了两年,之所以能出来,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他忘了我,我不想他记起。
好在支付宝平台上,我还有一点钱,也就十多万。
我从小爱画画,长大后学设计,对投资一窍不通。那时想,反正有爸爸,有老公,都是做生意很厉害的人,我不需要再学。
记得那时,支付宝利息不错,我转了十万过去,喜滋滋对江漠说:老公,你瞧,我也会投资了!
江漠笑着揉我脑袋:嗯,很厉害,已经知道用鸡生蛋了。
“阿萤。”
江熠的话让我收回心神。
“我刚的话,你有听见吗?”
“听见了。”我回答,侧头朝他笑一下,目光很快朝前,“只是我还没想好……婚纱设计肯定不可能了,看看能不能转个方向,到其他服装设计公司……不行的话,开个裁缝店,做衣服,换拉链,卷裤脚边,修修补补。”
余光中,我看见他转头,眸光沉沉。
“你变了。”许久后,他说。
我再笑。
漫漫人生,谁不会变?
经历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后,我懂得最深的是:认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绝对的权势面前,我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余下的,不过苟活一生。
.
“对了,有地方住吗?”进城后,江熠问。
“支付宝上还有点钱,我想先住几天酒店,等找到工作,再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我的适应能力还算强。
从不愿离开精神病院,到此刻已经在认真谋划未来。
不怕死,不代表就要“求死”。
“医院附近有套小户型的房子,50多个平方,医院实习时买的,你要不介意,可以暂时在那儿住。”江熠抛出橄榄枝。
我沉默,他对我的好让我惶恐。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07
不可能的,我摇头甩掉那个念头。
他是江漠的哥哥,莫月的丈夫。
我是江漠恨不得死的人,是两家人认定的杀死莫月的凶手。
我明明是被世界抛弃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对我好。
更重要是,我没有理由让他对我好,凭什么呢?
“那房子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江熠继续,“我听说房子久没人住,会因空气不流通霉变坏掉,你若肯住,说不定还能挽救下我那套房子。”
我很清楚,他不过是在给我找理由。
“你想,你若不住,我每个月得请人打扫一次卫生,你若住了,还能给我省一笔钱,完全互惠互利。”江熠说。
“你可以租给其他人。”我说。
“可我想租给你。”江熠侧头,唇角噙着一丝笑。
他说的不是借给我,而是租给我。
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平等的租赁。
我心下感激:“你专门跑一趟,就为了把房子租给我?”
“可以这么说。”江熠说,“房子放着也是放着,不想租给乱七八糟的人,更不想为了租套房子,还要查人家祖宗十八代。既然有个现成的知根知底,又需要房子的人,不如租给你。”
“租金呢?”我问。
医院医院,落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那么套小房子,即便是老小区,一个月没根本拿不下来。
他大概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半分钟才回答我:
“5折怎么样?咱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一个月?你要愿意偶尔在家做饭的时候多一双筷子,我给你五折打五折?”
市中心的房子,一个月0的租金,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你喜欢吃什么?”我问。
“水煮虾,青椒肉.丝,烧牛肉,番茄炒蛋,炖鸡,最好是老母鸡……”江熠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然后怀疑的问,“你会做饭吗?”
“会。”
且不说他点这几个菜特别简单,就算再难许多的菜,我也会。
08
我给江漠折过0只小星星,折过0只千纸鹤,守在教室门口给他送过衣服,把自己包装成糖果的样子,跳到他家……
区区厨艺,自然不在话下。
我几乎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知道我爱他。
每每想到江漠,我的心情就很复杂,车内气氛迅速凝固。
一声叹息。
“我其实很嫉妒他。”江熠的语气带了几分感慨。
我没立刻接下文。
因为我很清楚,莫月不爱他,她爱的是江漠,当年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成全我。
“如果当年,我们不那么自私,你没有娶姐姐,我也没有嫁给江漠,而是选择成全他们,结局会不会不同?”
至少四个人有两个是幸福的,莫月不会死,我也不会变成残缺之人。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江熠看我一眼。
我默。
江熠的小套房一看就有人经常打扫。
很干净。
一点不像他说的潮湿霉变。
进门的玄关上摆着鱼缸,鱼缸里有鱼,五颜六色游来游去;饭厅的桌子上有盛开的向日葵;阳台上摆着个躺椅,躺椅旁的茶几上小花瓶里插着满天星……
阳光从落地窗洒下,房间一派生机勃勃。
这样好的房子,地段好,楼层好,采光好,家电齐全,装修一流,0块钱租给我和白送给我住有什么区别?
特别当我走进卧室,看见床头角落处那张一米五长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两台崭新的电脑,一台双屏台式,一台粉红色笔记本……
再旁边是一台多功能打印机,一沓绘画纸,全套彩色铅笔……
我的心情更是复杂到无以复加。
作为设计师,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装备,可作为脑外科医生,这些东西不会比一台智能手机好用多少。
更何况还有彩色铅笔和绘画纸。
房子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09
“是不是找到真凶了?”我转头问他。
除了这个原因,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莫月不是我杀的,我没有买凶杀人,他们冤枉我两年,把我逼成现在这副模样,现在知道错了,所以想弥补一二。
江熠摇头。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到某一处时,不甘再次袭上:“报警了吗?”
江熠再次摇头:“莫家不希望报警。”
我爸和张薇薇不希望报警,我能理解,他们那一辈眼里,发生那种事情,无论女孩子如何委屈,都是有辱门楣的事。
“那江家呢?”我望着他。
言下之意是,你身为莫月的丈夫,难道不想找出真凶。
“江家同样承受不起。”江熠回答。
在这个城市,无论江家儿媳妇儿死于奸.杀,还是凶手疑似江家另一个儿媳妇儿,一旦抖出来,都是江家不愿承受的舆论之痛,最好的方法是没人知道。
“对外怎么说的?”我问。
“莫月死于车祸,莫萤伤心过度,到国外散心。”江熠说。
“呵。”
我忍不住笑出声,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我明明没病,却在精神病院呆了两年……
我明明个完好的人,两年后一边耳朵聋了,肚子里少了女人最重要的零件,头顶有个洞,连头发都没法留……
竟被人说是出国散心。
还有江漠,既没对外公布我和他断绝关系,身边却一个接一个女人,热吻的,过夜的,多如过江之鲫。
“所以,那件事是彻底结束了?你们不打算查,也不打算还我公道?对吗?”
全世界所有人都抛弃我,唯独他说相信。
我看着他,仿佛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萤……”
他的眸中满是无奈,带着愧疚与怜惜,“江家一直在找行凶之人,可那几个人仿佛人间蒸发。”
人间蒸发……
我笑,江家拥有什么样的权势?找几个人而已,竟会找不到?
我不信。
“抱歉。”江熠小声。
我能说什么?
他是唯一愿意相信我无辜的人,他给我最大的安慰,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怪罪于他,更何况,偌大江家,真正有发言权的不是他。
而是江漠。
“那件事结束了,对吗?没有回旋余地了?”我问。
“是。”江熠叹一口气,“阿萤,重新开始,好吗?重新过一段人生。”
我很想说“好”。可我的身体,我心里的巨大不甘,一点不想说好。
“好。”我说。
——第二集完——
故事终有完结和开始的一天。
所以在金玲快结束的时候,蜜姐开了这个新的。
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
有些忐忑,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小鼓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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