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卢文娟
2021-5-3 来源:不详 浏览次数:次秘密
卢文娟
在西林心里,如果这个发现成了妹妹和她交易秘密的砝码。她宁可永远不知道。可实际上,西林确实发现了妹妹东园正在和一个男人爱得如火如荼。
在霍西林看来,妹妹的这种做法实在荒唐。她接受爱情赐予人的一切美好和痛苦,但她绝不接受一个人对婚姻的不忠。或是她过早地品尝了爱的种种滋味,此后十多年里,爱情和婚姻给予她的所有,她全部接受。这么说来,一个女子婚前若是明白了爱和被爱的意义,她婚后就知道该如何拒绝。反之对未知的始终怀有神往。
任何一天的某个时刻,东园都可以和这个中年男人秘密地进行着一场他们自己认为可以天荒地老的爱情。
西林做梦也没想到妹妹会这么说。
“姐,你我都是有家的人,你的婚姻比我幸福。可我根本不幸福,你又不是不知道?”霍东园斜坐在沙发边看着自己翘着的一只脚,带着一种希望被姐姐理解的口气。又像是在质问。“我难道整天这么安逸着,像一只病猫蜷缩着就好吗?”
西林知道妹妹有些误会她的意思,可她心里能想到的仿佛生了锈的犁头站在孤寂的角落独自掉着渣,她动了动两瓣有点厚的嘴唇,到底没说出一个字。东园看着姐姐这种神情,自认为她觉理亏,索性挪到姐姐跟前。双手抚摸着姐姐的肩膀,将自己刚才高八度的调子调低了些。“姐,以后的路还长着,孩子也逐渐大了,我们都盼着彼此有个好日子。你我都是女人,你理解我的,姐,你一定理解我。”说着趴在西林的膝上哭了。西林觉得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像是虫子在自己的膝盖上簌簌地爬着。她伸出手,在妹妹的头发上来回摩挲着。
房间里静得出奇,只有妹妹轻轻的抽噎声,而谁也不知道她想起了她们的孩提时代。从那个时候到今天,不过像是隔着一条浅浅的河,远近交错,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还有那个不善言语的父亲,如今,他已经躺在冰凉的地下,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忽然父亲的话在耳边敲击着她的心:“西林,你是姐姐,往后的路上,何时你都要以姐姐的身份去照顾妹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是她的姐姐。”
西林的心里像是上下翻滚的江水,一个声音在呼喊:“你要阻止妹妹,她是有家庭的人,这样做就是自取灭亡。”另一个声音在愤恨的撕扯着:“不,因为人类需要真爱,没有爱的生命不过是行尸走肉。”西林猛地一下推开东园站起。东园倒在沙发上,凌乱的头发散乱在她朦胧的泪眼上。
“东园,你,你要和他终止,他不会娶你的,你们都有家庭!”
东园像是散架的泥人,顺着沙发靠背坍塌下去。
“你要清醒,你不过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西林看着妹妹。让她浑身冰凉的却是从妹妹嘴里飙出来的这些话。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放过我?行,你去告诉所有人。”东园的眼里冒着一丝轻蔑和嘲讽。“哼,即便被爱情冲昏头脑,我也愿意。起码我是在成人的世界里做我想做的事。而比不得有些人当学生的时候就做了不该做的事。”东园说完这句话像是一个百战百胜的英雄,她浑身的每个细胞都亢奋着得意着。
房间里的花草瞬间和墙壁一样惨白。那叫不上名字的藤蔓像是魔鬼的头发正朝西林的身心张牙舞爪盘旋而来。
西林知道这是自己掌控姐姐的一个最有力武器。她得知姐姐的这个秘密是临近姐姐结婚前的日子。到今天,她为姐姐保密了整整十一个年头。这十年里,她只要一看到姐夫,不,还有她们的母亲,她就会想起她曾在姐姐的日记里看的一切。这个内敛乖巧有点固执的姐姐一向是所有人心中的圣女,而这件事情竟然破天荒地发生在她身上。
西林仿佛看见鬼魅的身影若隐若现,记忆的碎片斑斑驳驳。她惊悚的目光朝着妹妹迸发出可怕的火焰,半晌嘴里发不出一个音。
东园腾地闪电般从沙发上起来,自以为握住了姐姐的把柄,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说出这些,在茶几边回旋了两下又坐在沙发一头,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沙发上的衣服。她甚至想对姐姐说让她放心,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但她始终沉默着。
电闪雷鸣后,西林回过头来看着妹妹,她正低着头胡乱地将那些衣服一会摊开、一会叠平、一会用双手将皱褶处抹平……她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散在两颊上,透过头发还能看到她哭过的泪痕。
妹妹东园,和她的名字西林对应着,她们出生的时候,爷爷还在世。霍家祖祖辈辈生在那个叫杏雨的村子。村子西头有一片杏林,对着的东头有一片菜园。听爷爷说,这片杏林很早就有了,凡是到过这里的人,无论过去多少年,总不能忘记这片杏林。至于这些树是谁栽种,从来没有人知道。此后这片杏林陪伴着一代又一代的杏雨人,也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杏雨人。杏树不知道哪个人何时生也不知道哪个人何年走,和人们不知道哪一棵杏树何时栽,何时枯是一样的。
西林的脑海里出现了广袤无垠的杏园,一到春天,像是一片雪的世界,杏雨村的男女老少常聚林中。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跟在一个老人后面,她们两挽着手时而冲着对方一笑。至于东边的菜园子,爷爷告诉她们那是本村人种的。每家每户的菜园子连成一大片,不同的季节生出不同的蔬菜,这样以来,村里人一年四季都可以有蔬菜吃。就这样,西边的杏林,东边的菜园就成了这里每个人每天不得不说的地方。
话说这杏雨村里也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十户人家有九户生的是女儿。老人们就说按照娘娘庙的嘱咐——杏雨村是得了杏花雨的恩泽,所有出生的女儿都如花似玉,冰清玉洁。就这么一句话,生了女孩的人家满心欢喜。生了男孩的人家总是渴望来年也生一个肌肤如雪的女孩。当霍老爷给自己的第一个孙女起了西林这个名字,可是把全村人那些叫“杏花、杏香、雪杏、春杏”的这些名字全压了下去。她们那些人,只知道杏花是春天开的,带着香味,是雪白的。霍家也因“西林”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更觉身份显贵。全家人此后开始祈福再生一个女孩,直接叫她东园。不过三年,天遂人愿。西林和东园两个掷地有声的名字都被霍家占领了。不过村里也没有人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好像这两个名字该就该是他们家的,也只有他们这样的门户才配得上。霍家是村里唯一有文化的家族,直到上一辈的祖上,还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到了霍老爷这一代,他照旧是文化人的代表。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来到霍家,霍老爷怎么说,人们就怎么做。如今他的儿子霍永年是村里唯一的教师,可谁也不料,他刚过花甲之年就成了见不到太阳的人。
想到这里,西林的眼泪如泉涌出。
东园傲慢地抬起头。看到姐姐这张苍白无神的脸,此刻她心里那份得意荡然无存,竟隐隐地生出了一丝凉。她忍不住叫道:“姐,姐姐,你怎么了?”她以为是姐姐觉得她知晓了自己的秘密才会如此,又不由得心里阵阵懊恼。“姐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会替你保密的。你相信我。”而伫立不动的西林像是一截朽木,她呆呆地看着某一处。“姐姐,我已经保密十年了,我还可以再替你保密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东园睁着大大的眼睛诚恳地说着,而且每个字说的那么坚定。
西林看着妹妹。她觉得妹妹那么远。她一会是在杏花树下奔跑的小女孩、一会是拿着一束花穿着雪白纱裙的新嫁娘、一会是一个在陌生男人怀里撒娇的妇人。忽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黑暗像是一盆墨汁泼了过来。她声嘶力竭的喊着:“要和他分手,必须分手。”
东园觉得姐姐的话像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她不相信这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让姐姐停下阻止他们之间的爱情?便大声地喊道:“不分,坚决不分。”说完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片刻,东园又拉开房门跑出来央求着姐姐说:“姐,你就放过我们,你不是没有爱过?”
西林没有隐瞒,也没有回避。
“不,我是爱过,可那已经过去了。”她气愤地说。
“姐姐,可你想过吗?如果我姐夫他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你,你又将如何面对?”东园苦苦地看着姐姐。
西林抓住东园的手臂。
“可那个时候我,我还是个孩子。”西林难过地说着。
瞬间她的脸颊上挂着两串晶莹的泪花。
“孩子?孩子可以为了爱奋不顾身!可大人,难道就没有权利追求想要的爱情?”
“我们是大人,我们有理智去判断,去选择。”
东园抓住姐姐的手臂使劲地摇着:“为什么,你为什么就非要和我将这个执拗到底?”
西林缓和了口气拉着妹妹的手:“东园,我们都是有婚姻的人,我们不可以对婚姻不忠贞。如果你现在没有婚姻,你追求爱情,姐姐全力支持。”
东园看到姐姐的心里没有丝毫动摇之意。又变了一种口气说:“姐姐,如果,如果你不阻止我和他,我替你保守秘密一辈子。”
西林最不想听的话从妹妹的嘴里说了出来。她看着她的眼睛,像是一种得意,又像是一种祈求。她甚至觉得妹妹有些可怜。
“我阻止你吗?你拿着我的秘密给你增加不归路上的筹码,你,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西林使劲甩开妹妹的手,愤愤地朝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替别人保守秘密有时候比替自己保守秘密更难。可是,可是我能做到。”
看着姐姐消失的身影。东园心头滑过一丝快意,可瞬间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鲁莽。十一年的秘密已经在她心里打磨得像是一颗珍珠。她甚至为此羡慕姐姐,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还曾给姐姐写了无数情书,那个曾让姐姐品尝了甜蜜爱情的人,他似乎已成了自己的故人。可刚才……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她这段在所有人眼里的幸福婚姻给她的全是冰凉和痛苦。这个温文尔雅的诗人,这个被众人都称为知名作家的男人,在东园的眼里,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在自己构建的文学城堡里自娱自乐的小丑。想到这里,东园眼里的泪水像是见了阳光的冰凌刷刷流淌。
西林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墙对面自己和丈夫的婚纱照。她在脑海里想象着这个和自己过了十一年的男人,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会和自己闹?会和自己摊牌?会说自己骗了他?不,他不是那种人,他会理解她,理解她曾经的年少无知,毕竟所有的都已过去。除却这些,她脑神经的背后在不断问自己——难道妹妹所说的,自己真的要接受?可是她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如果默许代表同意,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规劝妹妹是她的责任,怎么这会却要为了掩盖自己的曾经,竟要改变初衷?西林一向是一个脑神经极其发达的人,一件事,她会联想很多。她的脑袋似乎从来都不曾停歇。他这么说她:“你将来得什么病的可能都有,但你一定不会得一种病。”
她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什么病?精神病吗?”
“老年痴呆症。”
崔庆生哈哈地笑起来。
“为什么?”她问。
他看着她一双充满疑惑的双眼慢条斯理的说:“因为你的脑袋始终是运转的,好比地球,有事没事都在自转。你想,难道会痴呆吗?怎么可能。”
“我才不信。”她说。
毕竟她是了解自己的。上小学的时候,所有的班主任老师给西林的评语前面都会写上这么一句话:“你是一个善良敏感的女孩……”西林身上始终有一种他人身上少有的敏感。她不怎么喜欢交朋友,也不太喜欢热闹,但她确实有一套优于他人的缜密思维。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听音乐、看书、或者写日记。她曾梦想着当一个作家,但现实证明她的梦想始终只是梦想。
床头柜的小桌上放着刚满十三周岁儿子的照片。他是一个活泼调皮的男孩,聪慧机灵,在一所私立中学读书。东园生了一个女孩,何初涵这个名字是她的爸爸何念给起的。何初涵比崔明哲高一个年级。两个孩子的关系还算亲密,毕竟这些年几乎上学,回家都是一起的。
西林的双手游离在柜子最底层的一个抽屉上,她双手颤抖地像是一个老人要开启一件宝物。这个底层的柜子始终被她牢牢地锁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没有人知晓这里面究竟放着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禁自语:“她是怎么看到这两本日记的?”银色的抽屉被西林用钥匙轻轻开启,两本大小不一的日记本静静地躺着。西林拿出日记本,一只手在日记本的封面上来回摩挲着。她不忍心去看,也不愿去想。天晓得东园怎么就知道了这一切。难道她也知道当年写诗的莫西是……不,不可能的,日记里没有写过他的真实名字。
当初他们相遇的时候,她也不过十七岁。而他却像是一缕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后来又如一阵风就不知了去向。对于年少的西林来说,爱情就像是一朵半开的栀子花,带着丝丝的甜,也带着悠悠的苦。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上天怎么这般捉弄人?相见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愕然和惊异。毕竟那是年少无知,就此,也就当那是一场梦,谁也不曾提及青春里那一段已被时光尘封的往事。西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原来昨日的少年才子也会变成今日的落魄浪子。他到底去了哪里?记得妹妹曾说,他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连同几个诗人。这一切似乎不可能是真的,可妹妹的抱怨始终没有停,而那个人也一直没有回来。关于他和妹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西林也从不刻意问起。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响声。西林知道此刻自己最要紧的是什么。她放下手里的日记,又和从前一样,将它们牢牢的锁在里面。似乎它们从来都没有被人碰触过。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是姐姐,姐姐就必须站在大局上去考虑每件事。
随着妹妹房间传来的响声,她就料到妹妹这会正在干什么。尽管妹妹刚才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但她还是希望和妹妹能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东园在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她打开所有的衣柜和抽屉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具体找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偶尔能听到拉开或合上抽屉、柜子的响声。曾经最令她满意的就是眼前这个大衣柜,姐姐知道她喜欢漂亮衣服,在她来之前就专门叫人定做了这个大衣柜,不仅颜色时尚,样式新颖,而且还能挂许多衣服,看着一件件花花绿绿的衣服,每一件都散发着姐妹两一起走过的悠悠岁月里的浅浅芳香。她甚至惊讶自己的记性怎么会这么好,每件衣服在哪里买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忽然她听到手机有了信息,她的心又开始狂乱得跳,她知道是他。因为昨天她们已经约好今天下午四点钟一起去喝咖啡。
若说东园真的今天要离开姐姐的家,其实这并非她本意。即便此刻她正在整理衣服,但心里还是希望姐姐过来和自己化解这一切。想到这里,她故意将拉抽屉的声音弄得大一些。这一招还真是灵验。不知何时西林已经站在了东园的房门口。
西林像是一头被驯服的小鹿呆呆地站着,而东园却故意摆弄床上的几件衣服,顺手将墙角的箱子拉过来。这一副要走的架势让西林心里升起了一丝懊悔。她缓缓地走到妹妹身边,直接将妹妹手里的箱子拉过来,这个皮箱像是一只玩具被放回原处。东园无声地坐在床边,西林又像是从前一样,她摸着妹妹的头发:“等你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我不会留你的。”
东园听着姐姐这话觉得有些难受。便说:“什么好和不好,我自己有家,又不是没家,何况我也该回去了。”
“东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下你不管,你是我的妹妹。”
“姐,我是不该说那些话,但今天我还是决定走。”
“你说什么和不说什么,这个和你留下没任何关系,今天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若是真的要回家,等他回来了,我绝不留你。”
东园知道姐姐说的是何念,这个所有人眼里的诗人,作家,所谓的采风创作已经快两个年头,除了偶尔发个消息给她,他似乎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家,这个家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家里一切的费用都是东园一个人承担,尽管不能大富大贵,但她的工资还算够用。自从他走了之后,她就搬进了姐姐家,一来孩子上学方便,二来姐妹两个也有个照应,加上母亲的嘱咐,姐妹两就这么融洽地过了两年。平日也是各自上班。周末了就和孩子们一起出去玩玩,或者逛街。至于崔庆生也习惯了,他上班的地方比较远,也只有周末才能回到家里。
“姐,我有他和没他有什么区别?就当这个人不在世上了。行吗?难道他不在,我就不能回家吗?”她眼里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怒火。
“东园,我们不为这些争执了,好吗?”西林说。
“姐,那么说你不再为这件事和我?”东园忽然觉得姐姐的话让她多了一些快慰。眼睛里透射出一股亮晶晶的东西。
“东园,姐姐希望你有光明正大的幸福,明白吗?”
东园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她觉得姐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她心里,她也渴望这个男人能给她婚姻。
她点点。
“姐,我想,我想和他好好谈谈,如果可以,我想和何念离婚。”
西林听了妹妹这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要和何念离婚是可以的,但那个男人能否娶她却是一个未知数。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多吧。”
“你们是彼此相爱吗?”
东园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他的婚姻如何?”
东园想了想说:“他有两个正上学的孩子,还有老人,不过,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
西林坚定地说:“名存实亡和一个男人愿不愿意离婚没有直接关系,那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但是为了孩子,为了维系各人的面子,即便名存实亡,他们依然不会离婚,而且会将这段没有生命的婚姻坚持到底。”
东园听了姐姐的话生气地说:“你的意思也是要我维持一段这样的婚姻?”
“怎么会呢?但婚姻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有时候不只是两个人爱或者不爱的事情。”西林认真地说。“将衣服放回去吧。你们之间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要好好的想想这些,不要只图一时的快乐。”
东园抬起头又看了看姐姐,她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感情和婚姻负责。今天你觉得爱情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独一无二,可是有一天,你就会懂得,爱情很多时候不过是人自己给自己构建的神话城堡。”
走出房间的西林一个人站在阳台的窗前,窗外地上的一大片鸢尾花正开得烂漫。这种花儿是她住到这里才见到的。从头一眼看到这紫色的花儿,她就喜欢它。那深紫色的花朵娉婷多姿,细长的蕊摇曳在深邃的花芯里像是少女的心事。清风漫过,轻歌曼舞,却不能将深藏的心事告知风和雨露,随着光阴,何年某月逐渐风干在无人的角落。那不远处,有几棵杏树,杏花早落了。她喃喃自语:“说好的这个春天回老家看杏花,可是还没来得及,杏花就落了。”想到这里,西林掐指一算,已经好久没有回老家了。
客厅传来的走路声音打断了西林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只见穿着一身漂亮衣服的妹妹拿着手包正对着她笑。她心里所有埋藏着的往事全部散了。
“要出去吗?”
“嗯。”
“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东园迟疑了片刻,又随即点点头。门轻轻地被关上。
作者:卢文娟中国散文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宝鸡市作协理事。曾出版散文集《一莲幽香》。有小说和散文陆续发表《华夏散文》《青海湖》《延河》《西安晚报》《宝鸡日报》等刊物。卢文娟感谢您的阅读和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