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茶叶妹妹我想你了

2022-5-29 来源:不详 浏览次数:

图片:句读

午睡一会儿,当我醒来时弄不清是黄昏还是黎明,窗帘朦胧着甚至都没有风来拥吻。

听着楼外楼路上的汽车鸣笛,好像很远很远,我会产生一种错觉——世界抛弃了我。

然后空虚到扒拉社交软件的成百上千个好友,可我并没有古代皇帝翻牌子时的心情,我只是知道自己有些寂寞。青年寂寞个屁,我还是写作业吧。

为了完成作业我去精神病院做了一次采访,那里被称为桃花源社区里的一家“托儿所”。

在一条深巷里,平整的路面突然凹了下去形成一个极长的坡路,两旁的梧桐树这时候已经略显枯黄,下坡时被秋蝉挣扎起的风轻吹一下就飘零十几、二十几片叶子;

我没去过这样的场子,约是一股凄零孤苦的味道飘然而出;再走几步,仰头看着漆黑铁门却莫名觉得凄神寒骨,心里就生出风萧萧兮兮的古怪揶揄。

他低着头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下,他在低声读书,读什么书呢?

“朋友,在读什么书呢?”

“柳树…柳树!柳树!怎么不告诉我!”他突然对柳树发狂起来,大声的训斥头顶的枝条。

我有点头皮发麻,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就退后几步想走开。

“哦,朋友你好……读书?这个?”

他扭过身子扬起手中的书让我看封皮,很干净的单单写了两个字《红楼》;我心里大为感慨,这本书我买过不下三套,却从未读完。面对读书人,我不觉尊敬起来,收起心里的几分龌龊。

“《红楼》啊!好书,这可是经典。”

“嗯?啥?哦……经典经典,好书好书。”他把一声长“哦”表达出原来如此的意思,真令人大开眼界,我不禁两眼放光上前两步。

他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子就把书丢给我。

我把书抱在怀里立马觉得自己唐突了,站住笑着问他喜欢书里那一段儿,他也微微一笑摇摇头却不作言语,难道还是个有大学问的?我心想着;谁知道他告诉我并没看过手里的书,而是在聊天。

我扑哧一笑:“没看你咋说是经典?”

“你说是经典,我就说是经典了。”本来的一句玩笑话,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我竟荒唐的有点惶恐,我深知自己并没读多少《红楼》却也大夸特夸了经典、很好之类的话。

“你拿着本书怎么聊天?”我心虚的看看四周,准备转移话题。

“和小何聊天,这样显得有学问。”他指了指巴掌大的池塘解释道。

……

受访者自称柳树,讲述的是“柳树和小河”的故事,为了防止混淆一个“非精神病患者”与“精神病患者”的思维,下面我用第三人称讲述他们的故事,并且把他们的名字改为小树和小何。

人死了却觉得依然活着,只是做不了新的事情,讲不了新的话了;并非狭义上所说的不存在,他们一直没有离开。

如果我甘愿一直做旧的事情,讲旧的话,如果我也没有明天,是不是可以说死的人就可以继续活着,而活的人却同样能称为已经死去。

反正,生和死之间的界限让小树想个一百年也想不通,但小何死了,他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

他——活着,小何——死了。

小树似乎并不知道那个19岁的姑娘有一个须发灰白的丈夫,在他们没日没夜的聊天里,小何好像什么都懂,诗词歌赋、人生哲学,连游戏、足球她也能侃侃而谈;

小何家境殷实,小何有一双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子和瘦削的下巴,皮肤白得发亮。

小树是一个粗笨的男人,可这好事因为小何的死,连带着小树半懂不懂的爱情、一个倒插门的富贵梦,甚至连小树自己都死了。

那姑娘令他非常思念,或者说小树思念小何甜甜的喊他哥哥、思念小何让自己哄她睡觉、思念小何急切的喘息,甚至思念小何的呼噜声。

可他不得不在上个月把租的房子给退了,又在拿到工资后租回来,没钱而舍不得罢了。

这屋子是小树专门为小何聊天安静而租的,他是个灯泡厂的流水线工人,工资虽然微薄,开支却不高。

小树不打牌、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女性朋友、甚至不会搽胭脂水粉,用着老年按键手机。

可小何会,小何全会。

这个粗笨男人初中毕业就在本地厂子和外地厂子中,做出了人生的重大决定。

操着方言一副慈祥口吻的拉长(组长)给了他一部旧手机,小何是唯一的联系人。拉长晚上八点给他手机,小何在8:05就打来电话了。

“喂!你是小树?”

“嗯?……哦,嗯嗯。”

“我是小何!别查户口!直接发照片!”

小何的照片很漂亮,室友却笑这照片有水印儿。

手机里进了水不就坏了吗?水印儿?旧手机可能以前进过水吧,不知道……

小树这样想着眼睛却半点不离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儿,脸上时不时漏出一种敦厚的憋也憋不住的笑容。

可小何再好,还是病死了。

在小树工资花光以后,在小树借不到钱以后,在小何种茶叶的爷爷病死以后,小何再好,还是病死了。

可小树还在,死人未受完的苦都得转嫁给余下活着的人身上。

小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同离去,可又怕自己应受的苦再挪到人家身上,不地道,不能那么做。

他仍像往常一样上工、放工、吃饭、睡觉,像一头识字的驴,为了填饱肚子给主人拉石磨盘。

用黝黑粗壮的肢体不断捻动雪白的方块儿,直到流出琼浆玉液来,干完就睡,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可尽管像他一样的人儿,一想到再也不能听见小何的声音就难受,一块一块雪白的石头就紧压着胸脯,肚子里也装满了石头,一会儿想从眼睛里冒出来,一会儿想从鼻子里冒出来。

这个自觉蠢笨的男人决心不能再如此了,索性揉一把脸,打开一盒茶叶捻到嘴里去;苦涩就从脑袋里转圜到心里,沾满味蕾的视线。

他是个粗笨的汉子,怎么样表达算为逝者而故作姿态的浪漫呢?

“要是小何还在就好了。”

他幻想着小何的声音,心里竟高兴起来。小树说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终极秘密,只要自己心里认为听到了小何的声音——身体就充满喜悦。

反正生与死的界限给小树一百年的时间也想不通,快乐不就好了?

自此灯泡厂就多了一个十分快乐的人,只是埋头干活,也不跟人讲话;单单对着一部破手机自言自语、嬉笑恼怒,谁疯了呢?

不过线上的拉长(组长)又拿出一部旧手机给了小石,晚上五十多岁的拉长夫人又拿捏着嗓音扮起19岁的姑娘,谁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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